酸酸甜甜的乡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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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深深的思恋着故乡。

酸酸甜甜的乡情散文

所思与所恋的,是她那哺育我成长的平凡却特殊的味道,长大了,远飞了,那滋味,留在口舌间也留在了心间,牵引着乡情。而那股味儿里,除了妈妈忙碌的灶头上家常菜的浓浓香气,还有村头屋角,一棵棵果树上挂着的酸酸甜甜的诱惑。

  龙眼

夏天来了,酸甜的水果味伴着萦绕的乡情开始撩拨人心。弟弟打电话来,说,龙眼真好吃呀。我从听筒里听到他嚼着吞着呷着发出的声音,心就更痒了。终是忍不住,抛开一切琐事飞回了故乡。

还未到家,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公路两旁的岭上,就先睹了它们的丰姿。满山遍野的龙眼树果实累累,一棵挨着一棵,一枝挤着一枝,一串压着一串,仿佛一群推推搡搡的农家孩子,拥在山头好奇地眺望着我这从远方归来的游子。原来龙眼树也可以这样栽的!

记忆里的龙眼树和荔枝树一样,都是种在院前屋后,高高大大的,撑着一树树巨大的绿荫。大热天里,大人们在树下乘凉侃谈,孩子们在树下追逐游戏,一阵阵清凉的和风从远处田野里吹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当勤快的蜜蜂和无名的飞虫开始整天围着树上的果子嗡嗡呜呜地歌唱着忙碌着时,小孩子就常常抬头望着树上,咽着口水,数着果子盼着丰收的日子。

如今这些种在山坡上的龙眼树,却是小巧的,可爱的,像是祖屋门前那棵老树妈妈的众多的树娃娃,撑着丰收的喜悦,满山坡地和阳光雨露嘻戏。胆小的我,从小就只能用渴望的眼晴盯那些野小子如猴子般爬上高大的龙眼树干、跃过树杈、折来枝丫、摘下果子,馋得我口水一遍遍地往肚子里吞。现在这些树娃娃们,终于是满足了我亲自摘果的愿望。在乡亲的果园里,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欢天喜地地穿梭于被果实压得垂到了地上的枝枝桠桠之间,饱满多汁的龙眼擦过我的肩我的脸,诱惑着我来采摘。我甚至手都懒得伸,一张口最大的那颗就含在了嘴里,轻轻一咬,稠稠的甜蜜便顺着喉咙流进心田。

那天我和弟弟开车去市里吃酒席,见一果农守着好几大筐箩龙眼着急地站在路旁。我叫停弟弟,帮果农把筐箩塞满后车箱,一直拉到农贸市场。纯朴的果农感激不尽,倒了半筐箩的龙眼在车箱里,于是酒席间龙眼几乎代替了喜糖,一样的甜到了宾客们的心里去。

龙眼不像荔枝,荔枝性湿热,不能多吃,龙眼性温和,可以当饭吃个饱。旧时的农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把龙眼当珍宝。老人们常说,小孩子圆溜溜的黑眼珠,是吃多了龙眼才长得这般的水灵。每到龙眼成熟的季节,平日里极节俭的奶奶总要买好多给我吃,她说,“妹子吃多了这些果子,脑袋瓜子就会越来越聪明!”

长大了,偶尔也有人夸我聪明,不知是不是吃多了龙眼的原因?

  木菠萝

木菠萝也叫大树菠萝,菠萝树是高大的乔木,椭圆型的叶子如娃娃的手掌,纹络清晰,比其他树的叶子厚,摘一片下来,蒂上就会涌出白色的粘稠的汁液,拈到了衣裳洗不去的。结果了,一个个披着图钉样凸点外皮的果子从扭扣般大小开始,变成小孩的拳头大,小孩的脑袋大,终于如皮球般大小了,也就是成熟的时候了。从树根一直到树顶,这儿一个那儿几个,紧紧的抱着树干和枝桠,吊着脖子等着你来摘。

勤快的菠萝树一棵要结三四十个果子,也有懒散的,只无聊地挂着四五个,吊儿朗当地。

外婆家门前就有一颗巨大的菠萝树,每回暑假我去玩,外公都让我数树上的菠萝,数对了,他会让我捉一把碟里的炒花生和小伙伴一起分吃,数错了他就说“今年不让妹子吃菠萝啰”,当然菠萝熟透了,外公照样送几个到我家。我暗想,肯定是外公酒喝多了,老眼昏花数不清树上的菠萝,才让我一次次的蒙了过去。

木菠萝个大,开一个得一大家子人才吃得完。别看它外皮长着钉子扎人,内里却软绵绵的,而且是不染一些杂质的金黄色,劈开的瞬间香色与色彩一起散发,引诱着你的五脏六腑,来不及下口就先醉在它的色香味里了。

木菠萝的皮层里也带着白色粘胶,但它的浓郁的香气,入口后的柔软清甜都是少见的。于是每回开菠萝,我们就没了斯文样子,直接用手抓来就吃。吃完后,双手常常是沾满了粘粘糊糊的胶液,得用点灯的煤油来洗。

家乡的众多水果当中,我最喜欢木菠萝。可是这东西是不能多吃的,热气重。

那一年我八岁,在外婆家吃了两小碗的菠萝后,肚子就胀得不行,又不敢跟人说,怕表哥和小伙伴笑话我“馋猫”。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婆摸到我圆滚滚的小肚子胀得像里面长着个菠萝,才发现。她带我到屋檐下的大水缸前,抱在膝上,打开我的`衣襟,让发胀的肚皮贴着冰冰凉的水缸,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的胀气竟神奇地消失了,我也在外婆怀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外婆说,菠萝的果仁可以去除菠萝的热性。葡萄般大小的菠萝仁放到锅里煮约十多分钟就可以吃了,松软可口,是另一种别样味道。我和小伙伴们喜欢捉一把放进衣兜里,一边玩游戏,一边你一颗我一颗的分着来吃。

现在,也正是菠萝成熟的时候,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他们家门前的那棵菠萝树,依然摇摆着叶子吊着累累的果实欢迎我的到来。表哥亲自爬到树上摘下最大的一个款待我。只是树下的那张旧石台,铺满了落叶,再也没有了外公送酒的炒花生,也没有了外婆慈祥的笑。和表哥聊着那些过往,竟在浓浓的菠萝香气里,尝出了别样味道……

  番石榴

番石榴也成熟在酷热的夏天。在我的家乡,它被叫做番桃,

远远望去,在挺拔伟岸的龙眼树和菠萝树旁边,番桃树的枝桠几乎是贴着地面伸展,像孔雀开屏般四散开来,长相温婉恬美。它外皮光滑,不伤手。枝条的柔韧性极好,压得再低都不会折断,小时候,我可以自豪地爬到细细的树枝上和老叫我“胆小鬼”的表哥较量。

番桃树女性般的柔婉,不仅仅表现在长相上。你看那龙眼,太阳烤那么几天,就整棵树的果子都熟了,半天的功夫便摘个精光,让人长长的期盼只换来短短的一两天欢喜。番桃却心疼我们这群小馋猫,今天熟几个,明天又熟几个,如外婆放在高柜上的糖果,仿佛永远也吃不完。一棵番桃树上的果子,够你美美地吃一整个夏天,如此周全的结果方法,必出自一颗慈爱的心!也许在树的世界里,也有一些是清高傲慢的,也有一些是宽容体贴的,如屋角那棵恬静的番桃树。

番桃跟别的水果不同,太熟稔了的就不好吃了,带一股陈旧的酸味,比不上七八分熟的,入口清脆,甘甜爽口。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辛勤劳作的人们,放工回来,坐在清凉的树阴下,接过孩童从树上抛来的番桃,痛快地大口大口嚼起来,那一份惬意,仿佛吃的真是孙猴子从王母娘娘的番桃园偷来的“番桃”呢。

于是就有人特别怀念它的味道了。

当我们姐妹忙着在阳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时,叔叔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大水缸,放在屋顶天台,运来黑土,竟种了一棵番桃树。没见过屋顶还能种树,我们瞪着眼睛好奇地看他折腾。叔叔却说,你们这帮丫头就种花吧,那些不切实际的玩意儿,等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了,我的番桃也结果了,哪个不提着猪肉回娘家,我就不让她吃番桃,让你们吃花儿草儿去。我们嗤之以鼻!

如今那些花儿草儿早已因我们的离家而魂归土地,然而那棵番桃树却结了数不清的果子。几姐妹中,现在只有最小的妹妹还没嫁,知道我回家,大家都聚到一起,热闹中,又提起了叔叔当年的话。结果一评点,只有我一个人是从来没提过猪肉进家门的。

还好叔叔虽老了,心却清明,他知道,再新鲜的猪肉也经不起天遥路远的奔波呀!

  山稔子

山稔子是野果子。童谣里说:“六月六,虫咬稔子熟。”每年的农历六月六一过,满山遍野的山稔子就由青变红,由红变黑,熟了。

稔子熟了,学校也放假了,我便可以去到外婆家,和表姐妹满山的疯跑。

腰间背着个小竹箩,跟放牛的表姐妹,沿着带子般的山道,一直走到朵朵白云飘荡的地方。牛儿吃草去了,我们也拾稔子去了。

然而无论我怎么勤快,小竹箩里的稔子总也比不上表姐妹的多,她们拾的都是黝黑发亮圆鼓鼓的大个子,我只能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捡些她们遗弃的,样子清瘦可怜,好些还带着青红生涩的底子。这样的收获让人沮丧,于是我便懒了起来,躺在石头上看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想着懵懂的心事。

神秘的山谷仿若所罗门的宝藏,除了山稔子,还有各色各样的野果野花馋你逗你,难以记起它们的名字了,却永远忘不了它们的味道和样子。当我从飘渺的思絮里被表姐妹的笑闹声拉回神来,常常看见她们带着一大堆野果坐在我的身边。这些果子,有些很甜,有些很涩,有些很酸,然而都带着一份吸尽了青山幽谷灵气的别样滋味润向你的心。

野果子吃多了,牙齿会变色,有种叫竹桔子的,很好吃,但特酸,吃完后牙会变绿。而山稔子也一样,吃着吃着牙齿就被它的汁液染黑了。这倒是不怕的,黑了的牙齿可以吓唬人。

小时候怕的是外婆说的一个故事:小孩的妈妈走亲戚去了,让外婆来和她睡,妈妈说,外婆额头上有一颗黑志。不想妈妈的话给老虎婆听见了,她把山稔子的蒂按在额上就变成了一颗黑志,去敲小孩的门,小孩以为真是外婆来了,高兴的让她进来,结果给老虎婆吃掉了。

这个在我们那里家喻户晓的故事,专蒙晚上不肯睡觉的小孩子。小伙伴们就常常把稔子蒂按在额上,扮老虎婆。

如今,再也不能去拾山稔子了。为了所谓的经济效益,山上种了好多的速生桉树,这是一种特别霸道的树种,生长快,繁植快,而且会释放一种特殊的物质,让附近的植物都难以生存,稔子树也不见了踪影。

我常常是不明白这个世间的,不知道它真正追求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要把真正的美丽毁了去,而一味的追赶所谓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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