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在泛黄的故纸里散文

偶见文峪村《任氏家谱》，灰色布封面，线装，蝇头小楷端庄秀丽的字迹，让人欣喜。

从编篡者的叙述里，从一页页红格格泛黄的故纸里，我生出无限的思绪。

任氏家族明崇祯十年后由洛阳迁卢氏文峪村，三百八十年了。当初任氏祖先鸿道大人抱箧而来，在文峪毛峪两川教学，娶本村范家庄范氏为妻，耕读传家，繁衍至今愈千余口人。

掩卷良久，感慨颇多。

《家谱》特别引用《去洛迁卢碑》碑文指出：高祖去洛迁卢非同狼狈苟且，祖墓之春秋拜扫即，族姓亦不得据为口实也。声明在先，免得因此族人不明就里而生口舌。看来，任氏祖先光明磊落，胸襟大阔，声如洪钟，堂堂正正。

《任氏家谱》记载，族中也常议事并记录列于笔端。这些规定如：族中每遇葬埋三年故事，故应送礼者，只许一人，不得携带儿女拉前扯后遗笑外人。再如，族中每遇婚姻喜事，不许送礼。至于协办人，请谁谁去，不得任意闲哄。有违者，族众共同议罚。看他们的族规，真乃内强素质，外树形象。

读到这里，我不禁想起目下“中国式过事”。一家送一份礼甚或一大家送一份礼全家悉数前去且不说，临了还要或碗或缸或盆或锅或桶舀满端掂回家，美其名曰还有人没吃。我曾亲眼看到，满满一大锅就是这样用餐具一会儿工夫舀了个底朝天。来晚的汤菜完了，拿馍。以至于把总管弄得哭笑不得，拿电喇叭大声吆喝，大声训斥，大声日骂也无济于事。不理睬是好的，有的不愿意了还回敬一句：吃着你了？我上礼了，与你啥事?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呀。不要说这是乡下的事，城乡一样。

坐桌？一盘子一桌子菜还没动几筷子，“哧溜”就进了酒盒里，“我家猫呀狗呀特爱吃，捎回去一点。”你听听，唱歌一样。还有，这桌子的人还没吃好，脊背后就围上挤上一圈圈人在等着，热闹呀。“先待远客！先待远客！近处的先让一让，稍等一下！”总管喉咙涩了，也不管用。

当然，道德约束也很重要。大家都自觉了，什么都好办。怕什么，怕的是从众，怕的是没有道德约束，怕的是没有道德约束力，怕的是没有道德。没有了自尊，什么就都不好办了。礼节不如实惠，廉耻，通行无阻。没有听说过吗？“卑鄙，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高尚者的`墓志铭。”人们道德滑坡，说啥也白搭。

其实封建社会家族管理也是维持社会秩序的有效方法之一。社会已到目前，再用封建的家族约束方式怕啼笑皆非了。可眼下，单凭口号教育也太苍白，太无力。

扯远了。《任氏家谱》还可以明显看出，封建观念也太浓厚了。譬如男女不平等，不允许女招婿入赘，子女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地位严重不平等。

这本泛黄的书，几个人在不同年代历经数十上百年书写，字迹恭整，一丝不苟，如出一人之手，实在难能可贵。这书法水平，在眼下可是上上乘，国家级。可见任氏家族为人处事的认真态度，也可见任氏家族勤奋好学的治学态度。难怪数百年来任氏家族人才辈出，家族兴旺。

我觉得，摆在我面前的仿佛不是书，而是令我肃然起敬的任氏先祖列宗神位。每每展书之前，我先沐手再翻书，静静地翻阅，静静地抄录，生怕惊动了他们。我也到处走动，寻找任氏先祖列宗的现存墓碑考证。站在墓碑前，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于是，我恭恭敬敬注目，虔虔诚诚行礼，然后才看碑文，再于书中所载一一印证。写到此，我想起考古者的不易。他们是不是工作中也和我一样有此想法，和我一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