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的样子散文随笔

没事的时候，我常常想我老了的样子。

尽管在心里嘲笑自己很矫情，但就是免不了要想。总感觉，关于老了的想象里有那么一份悲凉的诗意，让人玩味……

我在想，要是我老了，我就干脆让自己是一副白发3000丈的样子。让疯长的岁月肆无忌惮的延伸下来，象一条河流轻易看不到尽头。风来的时候，那些白发就会疯狂的舞蹈起来，那是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雪，几乎要把整个天空遮盖。假如风停了，那些雪就会一片一片落下来，那时候的我，肯定是一个雪人。总之，这些想象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雪和白，一种和岁月的本质很相近的颜色。

反过来想一想，要是真的是这个尊容，那可会带来市容的问题。设想，在一条有人群的路上和街道上，你突然从某个方向走来，一身的白，形如古人或一个疯子，岂不是要把别人吓个半死。至少一场奔逃，是避免不了的。

可见，有些的诗意，还是自己收藏着好，别去用行为来发表。

但老了的样子还是免不了要想想。

会拄拐棍吗？如果一定要，最好是木质的，并且是藤状的，有旋风一样的皱纹。它有山野的气息，有植物独特的温暖。从水泥地走过的时候，会发出沉实的蔸蔸声，那些行人在50米之外就可以听见我来的声音。

我的皱纹当然会有。我希望那皱纹是深深的，有刀刻的痕迹。那刀法果断，沉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那神秘的操刀人，一定是一个巨匠级别的人物，他冷酷而狠辣，刀刀精准，毫不留情。即使他留下的.那份疼痛，也是利落干净的，爽而不拖泥带水。仔细想想，能被这样的人雕刻一场，即使老了，也不应该有太多的忧伤。

难想象的应该是眼睛了。眼睛变小是肯定的，曾经的光芒也肯定会暗淡下来，目光如电的神采会有吗？真的很难说。诸如睿智之类的形容，尽管让人神往，但那需要特别的修炼，恐怕于我是希望不大了。那么，我就要豁达吧，要不就要点温暖，最好是黄昏阳光的样子，落到晚辈的脸上时，它是柔和的、宽容的，不会给他们带来紧张和惊慌。

对！老了的我，应该常常生活在孩子的中间。有那些年轻新鲜的脸围着，我会时时呼吸到年轻的气息。我的嗓音不高，但很快活，尽管有些风雨的痕迹。我希望那些孩子在我声音里大笑，或者大闹。那时，我就是一个老孩子，表情生动，手舞足蹈，比小孩子还要疯。我会真诚的望着孩子们干净的脸，谦虚的向他们请教自己不懂的问题。他们要说我笨，我也不会生气，因为那些孩子完全有能力成为一个老头子的老师。当然，他们也会有向我请教的时候。呵呵，什么都很正常，哪个老头子不会积攒一点闪光的智慧呢！

学习还是必要的。应该有副老花镜，当然也应该有放大镜。这下可好了，我看书快的毛病就可以好好改一改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一下，停一下，停一下，想一下。恩，昆德拉先生，这就是你说的慢了。这感觉很从容，甚至有点优雅。

老了，我会有很多的时间去散散步。我要顺着路往城外走，一直走到看得见田野和河流的地方。我要看看草绿了没有，花开了没有。还有那些树，我要在它们的下面站一站。最好能够找到桑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看桑葚红了没有？在桑叶纯粹的香气里，我会回忆那远走高飞的童年。那些夏天，我都能够一一想起的，尽管我老了。还有那蝉，还有那在桑树下用桑叶水洗出一头黑发的妹妹，还有小时候那些伙伴的红嘴唇，我都会慢慢想起来。

回家的时候，如果天还没有黑，我会去看看一个多年没有见的朋友。我敲他的门，象一个陌生人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很可能问我是谁？然后在意外的惊喜里，啪嗒着对方的肩膀。老了，老了！我们在共同的感叹中哈哈大笑，直到流出了眼泪。后面，就是两杯绿绿的清茶了，对着夕阳，一口一口品出了旧时岁月的况味。时间有的是，我们引出一个一个的话题，慢慢聊，不急！反正也没有什么工作等我们。

让孩子们抱着电话找去！反正我们老了，难免会调皮一下。

没有了阳光，会有月光。我熟悉那些路，我相信一定能够走回家去。